【常磐庄吾×沃兹】真心话与大冒险（3）
牌，是很普通的牌。
人，却有两拨。
月读和盖兹都严阵以待。沃兹交叉双手，放在膝盖上，他的两条长腿交叉在一起，脚尖在地上虚虚摇晃，一双眼睛跟着庄吾的动作一会儿转向左，一会儿转向右。倘若有谁偷偷看着他，就会发现沃兹的视线并未落在庄吾的手上，而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常磐庄吾呢？他只盯着自己手中的牌。
还有四道眼光盯住桌上的牌。两道属于盖兹，两道属于月读，这两道目光时而交错，时而分开，彼此心里都充满了疑惑。
虽然不知道庄吾叫他们出来“玩”是什么意思，但是两名从未来的惨烈战场归来的少年少女却知道两件事：第一，常磐庄吾未来会成为魔王，逢魔时王。
第二件事就是在未来，逢魔时王喜欢用“玩”来捉弄对手，比如说已经覆灭的反抗军，就是逢魔时王用自己当饵钓出来，进而全部歼灭的。
反抗军虽然也在实战中积累了很多经验，但对手是逢魔时王，那事情就两说了。
逢魔时王经常独自一人深入险境，诱惑敌人对他发起攻击，但是另一方面反抗军小队为了对付逢魔时王，常常要化整为零，已经无力支撑战线。
因此总有人试图铤而走险，妄图用一击覆灭魔王，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被魔王轻松击溃。
他们都记得逢魔时王在常磐庄吾初次变身纪念像那里的所作所为。反抗军只是甫一接近，魔王却好像早知道他们要来似的转身应对，张开手掌，在飞沙走石间便将反抗军尽数消灭。
在乱战中他们急忙启动魔神机，通过时空穿梭保住了两条命，但是那阴沉的压迫感一刻都没能从两人的心里退去。
“庄吾，这是什么游戏？”月读率先问道。
“是真心话大冒险吧，一种古老的游戏。”
小房间里沉重的气氛被打破，见盖兹目光灼灼，朝这边看来，月读正是一喜。然而，回答她的不是常磐庄吾，而是被她这一问点起了精神的沃兹。
“沃兹，你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吗？”盖兹开口。
对他们这些2069年的来客而言，2019年甚至更之前被发明出来的游戏当然是古老的。
这根本就是一句废话。
沃兹摇了摇头，却不是朝向盖兹，而是对月读。他殷切地说：“一般来说，月读，你被人问了问题或者自己问了问题，就一定需要回答吗？”
“看情况吧。”月读想起第一次和庄吾见面的那会儿，不由得噗嗤笑了出来。见盖兹和沃兹的视线都转向自己，月读连忙摆手：“涉及到时间和未来的事情我是不会回答的，比如说让我预测未来的彩票什么的……”
“月读，在小队里我就看好你的记忆力。”沃兹静静地看着她，面带笑容，亲切和善。“没想到你还记得彩票号码。”
她的眼睛咕噜一转，手摸到藏在衣服里的手枪，预备自己万一脱口而出便登时打晕沃兹，嘴上吃惊地叫起来：“我是不会吐露彩票号码的！就算我说了……历史也一定会改变，原来的彩票号码也会失效。沃兹，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我觉得体育彩票就没有这个问题，”沃兹整个人都贴了过来，继续诱导道：“我们去2018年的世界杯，赌韩国队对中国队，月读，以你的记忆力，你认为谁会赢？”
月读额上热汗直冒。“这……”她不敢也不能开口。
“你早上吃的寿司钱还没付呢。”沃兹继续说，轻拍了一下手上的《逢魔降临历》，好像那是本账本。
月读悚然一惊。她竟然没看到《逢魔降临历》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沃兹手中的。
“算了，算了，沃兹。”魔王笑嘻嘻地说：“他们已经交过房租了。”
沃兹恋恋不舍地坐回魔王身边。月读偷偷摸了摸自己的上臂，只感觉被沃兹碰到的地方都起了一粒粒的鸡皮疙瘩。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位前上司有点像条美人蛇。
她抬起头，却见盖兹直盯着自己。
她迎上盖兹的视线，却听他说：“你少和他接触。”声音还是压低了，显然不想让另外两人听到。但是两人之间隔着一张茶几。
“为什么不？我相信庄吾，他又不是坏人。”
“难道沃兹就是好人吗？”
“这……盖兹，话不能这么说，账也不能这么算。”月读正经起来，“逢魔时王的归逢魔时王，对常磐庄吾而言，那是未来才发生的事。”这并不是月读真正想说的话，她更想问盖兹：你不觉得在现在结算未来的账，对庄吾而言很不公平吗？但是现在的盖兹听不进去这样的话。
她又望了望另一条沙发上，沃兹贴着庄吾的耳边，对庄吾说了什么，庄吾的肩膀抖了起来，应该是在笑。她看不到沃兹的表情，叹了口气。
“我了解你的心意。我会少和沃兹接触的。”
而且她心里也有一丝隐忧，沃兹出卖那么多反抗军给逢魔时王，他还自称逢魔时王的辅佐官，显然和那个大魔王极尽亲密。作为逢魔时王的心腹，又何必来这2019年受苦呢？
莫非魔王怕我们把过去的他给杀了？这倒有可能，只是月读转念一想，又推翻了这个结论。
时间的两端互为因果，既然未来的逢魔时王还存在，过去的庄吾就不会被盖兹和月读杀掉。虽然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没有杀死庄吾，但仅仅短短几天的相处，她就对这个少年产生了好感。
想着想着，月读的脸色渐渐古怪起来。
保护过去的自己，这么重要的一个任务。逢魔时王真的能交给仅有一本书，举止神秘的这个漂亮男人吗？
“盖兹……”月读想和就坐在自己对面的盖兹，她同阵营的伙伴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但随即又止住了，盖兹并不是合适的人选。现在的盖兹满心只有复仇。
月读试图站在他们理解中的逢魔时王角度来审视整个局面，但她越是想，就越觉得那个可怕的魔王正静悄悄地在时间的某处策划什么恐怖的事情。和如狼似虎的逢魔时王相比，沃兹只不过是一只正对盖兹卖弄尾巴的狐狸罢了。
盖兹不知道她想到了哪里，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追问。
月读吸了口气，试图平息胸中怦怦乱跳，不受控制的几个念头。
这边两人交头接耳，却听那条沙发上，魔王正说：“沃兹，你什么时候住到叔公家里来？叔公很喜欢你……别摇头嘛。你看，你每次都带来他最喜欢修的东西，吃饭也吃得很积极……”
